女兒開了一間瑜伽教室,因教學後返家常過了晚上十點,為求方便起見,便改住在教室後方的休息室,不再回家睡了。當然,一日三餐也就在外打理。孩子的媽總是擔心外食重油鹽和食材不新鮮,長期下來怕壞了身子,於是和女兒約定,每周一次做些家常菜,由我負責拿給女兒。
我們住的地方離捷運站不到百米,女兒的瑜伽教室恰好在同一路線的終點站,每周三下午,妻煮好食物裝進保溫袋,當女兒自外地授課回來,經過自家這兒的捷運站時,我便將保溫袋隔著票閘交給她。
當然,跟女兒見面多少要聊聊天,長時十幾分鐘,短也有五、六分鐘,包括她當天穿的衣服、教學的趣聞,有時她會將學生送的小點心轉送給我,或是我向她吐一吐在她媽面前受的苦水。
通常這是上下班的尖峰時段,如我們這樣的親子、情侶或朋友,隔著圍欄談話的乘客不少,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與快樂,此時的捷運站,我總覺得飄散著甜蜜氣味。
幾年後因年紀大了,膝關節退化到腳有些不好使,又住公寓三樓,上下樓梯備感吃力;兒子見狀要代勞,我堅持不肯,他為此很不諒解,擔心我提著裝了好幾盒熱菜、重量不輕的保溫袋,上下樓梯時萬一摔跤該如何是好?父子倆差點鬧翻。
我告訴兒子,一周見一次他姊姊,做父親的遞出飯盒,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。但他看似無法體會,認為是父親所窮遁辭。
兒子後來偷偷跟他姊商量出站回家自取,等同取消我這幸福紅利。女兒自取的第一天,我悵然若失,往後每到周三下午,便不時懷念起捷運站過往的甜蜜。
雖然女兒回了家,但匆匆又走了,那份甜蜜始終沒有從捷運站隨女兒回來。
捷運站的甜蜜,只有在捷運站,它不會出站,只是孩子們不知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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