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年,是我們的婚姻長度。十年,充滿了美好自由的兩人世界,也同時經驗了不孕、試管、流產、放下、接受、選擇。民國110年是我們的錫婚,透過兒福聯盟的收出養服務,迎來了我們一歲一個月的女兒。
這麼多愛心,是要養五個孩子?
收養的過程是很嚴謹、漫長且複雜的,要和社工會談至少六次(夫妻共同兩次、各單獨兩次)、家訪、健檢、財力證明、自傳、上課、課後作業等等。走完整個流程,機構會評估是否通過,通過後才會進入媒親的階段。我們耗費了近一年的時間,終於過關斬將進入媒親。某天接到社工的電話,通知我們媒親到了一位女寶寶,請我們去機構看寶寶的照片、影片,同時會有出養社工跟我們連線,介紹寶寶的現況以及出養原因。
我曾聽聞許多養父母表示,見到孩子的第一眼就強烈覺得,他真是全世界最可愛的小孩!但在出發要看孩子的照片時,我對先生說,我很焦慮萬一自己沒有這個感覺怎麼辦?先生淡然地反問,在我們十八歲第一次見面時,有沒有覺得他帥翻了、非嫁給他?我立刻篤定地回答:「完全沒有。」先生微翻白眼:「所以,第一眼重要嗎?妳還不是嫁給我了。」
怎麼這麼有道理呢?
經過介紹後,我們短暫沉澱考慮,很快回覆社工接受這次的媒親,約定了兩周後把孩子接回。兩周!這就好像從驗孕到孩子出生,只有兩周的準備時間。由於我們不指定性別,年齡可接受的範圍也很廣,因此在正式媒親到孩子前,沒有著手準備任何物品。還好周遭的親友全都比我們興奮,知道年齡與性別後,物資一箱一箱寄到我們家。我媽前來幫忙整理物品時,曾驚訝地表示,這麼多愛心,是要養五個孩子嗎?
把女兒接回來的第一天早上,先生幫我們的「新女兒」穿鞋準備出門。我極理性的先生,竟突然眼冒愛心地看著我說:「我終於知道為什麼爸爸嫁女兒這麼不捨了,女兒真是太可愛了!」我震驚到語塞,你們還沒相處超過四十八小時,算剛認識吧?難怪朋友總說:養兒方知父母恩,養女方知岳父苦。
當媽的第二天,我就嚴重閃到腰
當了爸媽後,我們最先的挑戰是肌力。有別於大部分的家長,他們的重量訓練是從3公斤開始慢慢往上加,新女兒被保母養得很好,我們直接跳級11.3公斤,當媽的第二天我就嚴重閃到腰。每晚的入睡儀式也是大考驗,白天帶著女兒到處玩她很開心,但晚上要睡覺就會想找原來的照顧者。剛來的連續好幾周,每晚都因為找不到保母婆婆而大哭,我跟先生輪流抱她,直到她哭到睡著。約一個月左右,安全感建立了,睡前大魔王挑戰才過關。
一段時間後,我徹底理解我那些媽媽朋友之前令人不解的行徑:為何單獨和我出來吃下午茶,要吃得彷彿沒有明天?為何把小孩的睡覺時間尊為神聖不可侵犯?為何回訊息總在好幾天後的半夜?為何吃飯時桌上會堆滿這麼多的濕紙巾?為何包包裡總可以掏出小零食?為何手機裡面要有無數張的小孩照片而且根本都一樣?
我以為我會是一個脫俗的媽,畢竟為了成為媽媽,我比大部分的人多走了好長一段路。我猜我會百看不厭我的寶寶、對她有無止境的耐心、一秒都捨不得與她分開……嗯,我錯了,我是一個非常平凡的媽媽,我已經在倒數她去上幼稚園的日子、對寶寶的熱情跟耐心有限、雖然取了名字卻總是脫口叫她「皮蛋」、她只要睡著我就會內心一陣歡呼。不過,我也能被她的笑容及笑聲瞬間充飽電、當她生病時徹夜照顧且不覺得累、看到她新解鎖任何技能就興奮到換氣過度、總覺得她的衣服玩具少一樣(非常庸俗,離脫俗甚遠)。
因著成為父母,我們注意到了比以前更廣的社會現象及社會議題,對於世界上更多事情的了解更深也更透徹,除了關注自己這一代,也替下一代著想。因著成為父母,我們對彼此的成長及突破亦感到驚奇,懶散的我被迫學習紀律、從不說教的我被迫學習管教、嚴肅的先生為著女兒學習搞笑、注重原則的先生為著女兒學習彈性……我們都不是當初結婚的那個人了,我們遠比當時成熟許多、複雜許多,也相愛許多。
一定要強調一下的,我女兒是全世界最可愛的小孩。是真的!
延伸閱讀:玉米鍋小姐/一次收養一對手足,從手足無措到心滿意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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