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時候,看著長者們一頭灰白,滿臉深溝縱橫交織,加上佝僂身軀緩步慢行,心想老了就是這樣。
隨著日子悠悠晃晃,慢慢意識到自己將邁入六十,一個天干地支循環,歲月的度量衡跟著地球公轉,終究轉到今日。面對一甲子出現,或許是已歷練一連串酸甜苦辣,全無兒時的恐懼,反而心心念念,如何安排這一年成為有意義的分水嶺,就是要有滿滿儀式感。
去年底預購了一套蛇年套幣,看著亮晃晃的銀幣刻著「乙巳」二字,上次出現是六十年前,心裡驀然激動,當真青春不復返。接著在元旦跨年煙火中和大妹飛往澳洲進行一個月熟年窮遊,期間在北領地親見地理課本上提到世界最大的石頭艾爾斯岩,夕陽照射下透出一身赤紅,睥睨紅土沙漠的樣態,不禁想著它億萬年歲月是多少個甲子累積?又看盡多少古今往事?當下很感動,也很開心能在六十歲前完成從小想看卻不敢夢想的烏魯魯聖石。
四月和先生前往新加坡一星期,探望在那兒工作的小女兒兼遊覽,其中兩處我堅持要去,一是萊佛士酒店的Long Bar,喝杯著名的新加坡司令,沉浸花生殼丟滿地的放鬆心情;二是老巴剎旁的烤肉街,吃一口濃香孜然烤肉串,暢飲一杯虎牌生啤酒。至於緣由,來自上回造訪,明明雙薪家庭花費無虞,當時和先生兩個四十歲的成年人遲遲不敢踏進餐廳問價錢,怕被打槍、訕笑,最後訕訕離開,從此心中有個結。這回感謝有小女兒陪伴,彌補爸媽遺憾。離開前一晚站在金沙酒店頂端諾亞方舟上,俯瞰五顏六色霓虹燈編織的美麗夜景,深深體會有些事只要願意嘗試,不論成功失敗,心情都會如今晚星光燦爛。
下月正式跨過一甲子後,將到韓國大女兒家住上幾個月,瞧瞧豔紅鮮黃秋楓,過過冰天雪地北國之冬。家人警告零下二十度會凍死,但我就想嘗試用非典型體驗開啟多彩花甲年華。此次到韓是為迎接新生命誕生!人生很奧妙,準備進入第二階段旅程,剛好有個小小孩接棒踏上他的第一班車。我的身分從前半生的母親升格後半生的外婆,是一個明確分水嶺,也終於明白了何以有人說「生命的意義,在創造宇宙繼起之生命」。
澳洲旅遊最後一晚,坐在雪梨塔頂樓旋轉餐廳看著外面熟悉的來時路,頓時很感謝自己還擁有這份勇氣和滿滿好奇心走讀世界,期盼日後能繼續壯遊、探索未知。
歡迎光臨,花甲老嫗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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