疫情打亂無數人的生活步調,居家檢疫者短暫失去自由, 有時就足以讓一家人失去生計來源;
此外,失業與無薪假比例增加,也加重原本經濟條件薄弱的家庭生活壓力。
移民美國的郭慮聞,每年都會往返洛杉磯與臺灣,二○一九年就訂好今年三月返臺的機票。距離出發時間還剩幾天,加州政府針對新型冠狀病毒疾病(COVID-19)疫情,在美國時間三月十九日頒布了緊急命令,呼籲民眾「居家防疫」(Stay-at-home),除了雜貨店、醫療相關產業等行業可以持續營業,其餘全面暫停;由於民眾在必要時仍可外出採購食品或就醫,郭慮聞居住的社區,在當時並沒有出現恐慌或緊張的氛圍。
「但真的沒想到疫情會造成這麼大的影響!」郭慮聞清楚記得,她在三月二十四日抵達臺灣,當天臺灣確診人數是兩百一十五位;同一天,地球另一端的加州確診案例,則從百位數飆升到兩千六百人。
居家檢疫者的十四天
返臺航班超過十個小時的飛行時數,機上人人戴緊口罩,甚至還有人身穿從頭包到腳的防護衣;她則是隨身攜帶酒精,在使用桌子、如廁時都會先仔細消毒一遍。
下機後一系列防疫措施,與以往回國不同的緊張氣氛,使得郭慮聞有些不適應;搭上防疫專車前,工作人員連她的脖子、鞋底都不忘噴灑酒精;這一連串的經歷、每位相遇的工作人員臉上緊繃神情,都讓郭慮聞感到不安,甚至有點抱歉。
臺灣於三月十九日擴大規定,凡是從海外入境者,須進行十四天的「居家檢疫」;她在抵達家門前十分鐘,接到來自社區所在里幹事的電話,告知她往後每天都會有例行電話關懷。當晚,同樣身為慈濟志工的她,收到含有「慈濟安心祝福包」的生活關懷包,「原本自責回來的不是時候,讓許多人心生恐懼;在看見熟悉的慈濟物資及關懷書信後,我才放下不安的心。」
居家檢疫期間,她體驗到足不出戶之苦,舉凡採買食材等生活小事,都得仰賴他人幫忙,在物品與款項交遞之間,也能感受到對方的猶疑與再三強調:「我們不能有接觸。」也曾有次對方送來一箱水,用腳將它緩緩推進門內……雖然有些舉動讓她感覺到被隔離、排斥,但也明白相互保護的重要性。
電話兩端交流的心情
全臺各地的公部門在疫情出現後即刻動員,許多社區里長、里幹事及公務員都親自站上第一線,為居家隔離者和居家檢疫者解決不能外出時的各種生活大小事。
臺灣確診案例並沒有失控,不過從國外入境者不在少數,依照各縣市不同區域其人口密度的高低,像郭慮聞這樣進行居家檢疫的人數,從個位數到數千都有。而高居新北市人口密度第三的新北市中和區,區公所也緊急在二月二十日設立全國第一個區級的「居家檢疫關懷中心」,以提供居家檢疫者協助。
「居家檢疫關懷中心」負責課室民政課課長呂芳玲表示,關懷中心成立後的巔峰時期,工作人員每天要撥打的關懷電話近百通甚至更多,尤其每當有新增的居家檢疫者資料送到區公所,里幹事或公所人員就要趕緊先核對並電話叮嚀檢疫事項,同時在當天送上生活關懷包;特別是三月中旬出現海外歸國潮,同仁更是忙得不可開交。
「疫情期間,每天加班超過晚上八點已成常態,更別說要休假。」呂芳玲說,突發性的任務已成常態,在電話關懷時,偶爾還得承受對方負面的情緒,更別提每日數次的送餐服務。隨著防疫期的拉長,同仁不只工作量大增,心理壓力也很大。
在人力明顯吃緊的情況下,區公所區長賴俊達除了從其他課室調派人力一同協助民政課,也邀請中和區慈濟志工加入「防疫志工」,每日輪流排班協助電話關懷居家檢疫者。慈濟志工王珍曄表示,多數慈濟志工都有訪視關懷弱勢案家的經驗,電話問候就像在進行訪視,雖然沒辦法面對面,但在應答、膚慰還有安定人心這方面,還是能提供幫助。
這段期間以來,多數民眾都願意配合防疫,而在電話關懷方面,最新一次的滿意度調查結果,所有回饋都是「非常滿意」,這也帶給所有同仁、志工大大的鼓勵;有居檢者向王珍曄反應:「第一週跟第二週接到的電話,感覺很不一樣,我立刻猜應該是換志工協助了!」
慈濟志工加入後,關懷不再只是照著SOP去詢問,而是將過往訪視的經驗應用於此,會依照每個人不同的狀況,耐心地一一給予回覆,讓已經辛勞好一段時間的公務人員與里幹事們,可以專注在其他面向的防疫服務上。
疫情趨緩後隱患浮現
在短短半年時間,疫情打亂了無數人的生活步調,相比國外有些進行鎖國、封城、半封城或限制出門時間,臺灣防疫管制相對緩和,且還能維持相對較正常的生活,這一切靠的是全民高度配合,當中也包含上述的居家隔離者、居家檢疫者。
但在進行居家檢疫或居家隔離,短暫失去自由的十四天,有時就足以令部分弱勢家庭失去收入來源;疫情的嚴峻,有人也因此不得不放棄很好的工作或就學機會。
種種衝擊下,百業蕭條,全民經濟受到影響,許多關懷弱勢的民間團體也無法倖免,而原本生活困苦的人則變得更加辛苦。根據勞動部五月中旬的統計,無薪假人數已高達二萬一千多人,為十年來最高;三月分失業人數也高達四十四萬五千人,與去年同期相比,增加了三千人。對此,政府除了提供失業補助,亦安排急難紓困方案,幫助民眾度過難關。
新北市中和區資深訪視志工林春金表示,許多貧病孤老的慈濟照顧戶,日常生活雖然還能維持,但關懷沒有中斷,只是此時以電話問候優先;若真的有見面的必要,就會相約到公園等空曠場地,當面了解案家的求援需求。
林春金也提到四月期間有收到兩件個案提報,均是受疫情波及而影響生計的家庭,一位從事餐飲業、另一位則是計程車司機,根據經驗,之後提報的個案數量都有可能再增加。
若以全臺確診人數最多的北部來看,慈濟資深社工徐瑞?表示,雖然今年一到三月,個案數並沒有明顯增加,但隨著疫情時間拉長,有些人可能因為被裁員、失業找不到工作或是被迫放無薪假,生活出現困難;與去年同期相比,四月北部開始明顯感受到申請「急難救助」或提報的新個案數量有增長。
針對此情形,當前慈濟志工除了如常以電話關懷或當面訪視外,也在上人的叮囑下,進一步針對慈濟列冊中的照顧戶、關懷戶,以及回溯前兩年因生活已改善而「結案」的弱勢家庭,總計約五萬戶,落實進一步的生活評估,好及時提供疫情期間生活困難者及時的紓困補助與協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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疫情無常,病毒感染不分貴賤,經濟生活與防疫能力則難免貧富有別。臺灣慈濟志工們在全民防疫期間,盡心力給予社會最大的支持,自發性地製作布口罩、提供素食便當或備妥送給居家檢疫、隔離者的安心關懷包等。
上人也提醒大家,雖然許多活動因疫情暫停,但是「愛心善念不能中斷」,要用更大的心力,陪伴受疫情影響失業、陷入困境的人們,共度難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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